老的云南白药小瓶装价格图片-三十年前的云南白药粉还可以用吗
来娣早就被姚老师古怪的行为吸引了,别过去的脸也早就扭了过来,瞬也不瞬地盯着姚老师,想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来娣对姚老师的观感并不好,以前是因为章女,后来自己上学后,在吕老师的办公室,经常碰到姚老师,总觉得大多时候,姚老师说话都不太中听,但还谈不上讨厌姚老师。

那时的江南,念书的小伢是没有资格说什么讨厌某个老师的话的。
江南的父母从来都是将老师敬称为“先生”的,无论男女,都是先生。先生能愿意收你做学生,那就是你的福报,所以先生都是用来敬重的。
“天地君亲师”,先生的地位是仅次于阿爹姆妈的,讨厌先生那就是不孝,打死了都活该。
所以,尽管来娣觉得姚老师看到她的脸竟然拍手,是一种幸灾乐祸,心里很不痛快,也只是将脸别了过去,倒没有要讨厌姚老师。
吕老师轻轻将来娣的脸又扳了过来,继续给她擦血水,嘴里却在嗔怪着,“你又弄什么花头精?一天到晚,想到一出是一出的。”
姚老师吹了吹木头箱子上的浮灰,“我给小丫头找个好东西。”
来娣听说,姚老师竟是要给自己找东西,不由得又惊诧地扭过头去。她从不认为,自己在姚老师心中有多重要,值得让姚老师专门为她找个什么东西。
在东头港的几位老师中,除了许老师刚来,她还不太了解,其他几位老师,她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姚安邦校长是本地人,把着学校的大方向,也承担了一切与公社和大队打交道的重任。
柳笙的阿爹柳明远,是东头港小学的顶梁柱,也是所有老师中学问最好的一个,又是才艺最多的,唱歌、吹笛子、拉二胡、画画、写毛笔字,无所不精。楼旺二一直说,当初其他大队因为柳明远带着个小伢都不愿意接收,只有朝阳大队的吴书记迫于公社压力,免为其难地答应了,又将人送到了东头港,其实却是让东头港捡了个宝。
而一同从林业队过来的吕姚两位老师中,吕老师其实学问更好些,还会绣花和画画,但是因为姚校长认为姚老师脾气不太好,不太适合教低年级学生,所以委屈吕老师教了一二年级。
脾气火爆嘴又坏的姚老师,反倒因祸得福,直接就做了三四年级的老师。听这高年级的学生说,姚老师教书也就一般般,至少不如柳老师好,还一动就用教鞭抽学生,以前章女脸上的伤就是被姚老师抽出来的。
大人们都说,等姚校长退休了,就是柳老师接班,到时“主任”一职,就轮到姚老师做了。对此,来娣一直是为吕老师不平的,凭什么要让姚老师越过了吕老师去?这不公平!
姚老师又撩起衣裳,从裤腰处抠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叭嗒”一声,就打开了锁。扒开上面的一层衣裳,从角落里掏出了一个寸把长、比来娣的大拇指略粗一些的白色小玻璃瓶。
姚老师将小玻璃瓶塞进吕老师的手里,“给,云南白药,你给小丫头上点吧。”
那时候,来娣还不知道云南白药的贵重。江南农村如果有人受伤流血了,都是随手抓把草木灰敷一敷,或是将洋火盒子侧边的擦火纸撕下来贴在伤口上,哪里还会想到专门上药?
后来,东头港通电后,有人被打掉了一只手,血流不止,生命垂危。束手无策之时,有人惋惜要是有云南白药就好了,她才知道了云南白药的真正价值。
吕老师端详着那个小瓶子,惊喜地道,“巧珍,我都不晓得,你还有这么好的宝贝藏着哪?你有云南白药,那上次你不小心弄破了手,怎么也没拿出来用?”
姚老师一边锁着她的箱子,一边傲娇地道 ,“这可是我姆妈珍藏的宝贝!几个阿哥阿姐都呆在城里,就我一个,得来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我姆妈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临来时,翻箱倒柜的,把家里的一点好东西,全让我带来了。一共就这么一点儿,我就一个小口子,哪里用得着这种好药?要不是看小丫头伤在了脸上,不治好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呢!”
吕老师抿着嘴直乐,“你呀,就吃亏在一张嘴上!明明是个心软的,说出来的话,偏偏让人恨不得捅你两刀子。”
姚老师也不回嘴,跟着嘎嘎直乐。
吕老师用麦竿小心地将云南白药一点一点地吹进来娣的伤口里,来娣发现那些原来火辣辣地痛着的伤口,立刻就不疼了,于是一边僵着脸免得云南白药掉下来,一边向姚老师道谢。
吕老师又温柔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了?”
来娣不好意思了,木着一张脸,尽量把话说得最简短,“我饿,没力气,就倒了。”
吕老师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其实相比东头港的农民来说,知青点的知青们口粮缺得更厉害。
来娣家有些例外,那是因为上半年养猪,多多少少弄了些粮食喂猪,要不然来娣家并不至于这样。
当然,以姆妈的吝啬,即使家有余粮,仍是只舍得让来娣做那稀得照见人影的麻哈粥。
来娣又想摸脸,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这么好的药肯定珍贵着呢,可不能浪费了。她只得干笑着说,“没事的,吕老师,我下次跑慢点。”
当然,许老师允不允许让她跑慢一点,还是个问题。
吕老师似乎看穿了来娣的心思,笑道,“你知道么,你今天可是把许老师吓坏了,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让你跑步了。”
想想也是,许老师做老师的第一天,上的第一节课,就让一个学生跑得晕了过去,估计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来娣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希望不要给许老师留下终身的心理阴影。
姚老师却啐道,“他活该!谁叫他那么假积极的?削尖了脑袋要表现自己,这下子得不偿失了吧?哈哈!”
吕老师用麦秆虚指着姚老师,“小点声!你那张嘴啊,也找个东西把把门吧!”
一阵沉闷的当当声传来,是姚校长敲响了挂在桂花树上的角铁,下课了。
吕老师示意来娣,“好了,你先室吧。照顾好自己,别累着 !”
来娣又一次谢过了吕老师和姚老师,便跑回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