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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润公司从联和行时期起,就一直肩负着双重使命,一方面从事海外贸易,一方面坚持统战工作,两者同等重要。
在贸易工作中贯彻统战精神,这是华润的成功经验,比如,通过爱国华侨扩展香港和海外的市场,同时在生意上和债权上给对方一定的好处,让对方做出口物资的经销商等等。
在实践中,华润逐渐形成了这样的出口模式:出口货源在国内,国内有专门的机构如东北贸易总局、中华贸易公司等负责组织货源;华润负责承运、报关、批发、储存等;华润在香港商人中寻找可靠的经销商,不同的货品交给不同的商人经销;总经销商可以再次批发给分销商或者转口到其他国家。在香港,凡是做大陆贸易的商人,都与华润保持着密切关系。
在华润的努力下,在香港市场,一个以商品的类别为主导,以“总经销商”为批发部门(或兼零售),以“中小商铺”为零售终端的经营网络逐渐形成,如中药、猪鬃、豆类、兽皮、煤炭等等,不同商品都有各自的销售网络和销售渠道,相互配合,互不影响。
按市场规律办事,这给华润的出口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每次轮船到港,不需要现找市场,商人们会主动前来提货。华润在价格上给出参考价,商人一般不会随意加价或减价。
在出口工作的链条上,上半段实行计划经济模式,统购统销,价格指导;下半段实行市场经济模式,香港商人以自愿为原则,自行组织松散的经销协会。
与出口工作不同,进口采购有多种渠道,一是自己寻找货源,自己购买;二是通过中间商或洋行;三是购买期货。
前面我们提到,从1948年9月到1949年建国前,在一年的时间里,华润先后用客货两用轮船护送了20批民主人士、文化名人、爱国华侨回国,也就是说,来回运送了40船物资,所租货船还不在其中。那一年,华润的轮船究竟运了多少船物资,我们无从统计。
解放军打到哪里,华润公司就把物资运送到哪里。他们运回的物资包括战略物资,如前线需要的药品、军鞋、棉花、纱布、无线电器材等等,也包括恢复生产用的原材料、工业设备、零部件、五金矿产等。
东北的出口物资不久就增加了鸡、生猪等畜禽类产品。
华润公司在香港做生意信誉良好,据华润公司会计黄美娴回忆:“华润与香港各银行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在汇丰银行开信用证可以不付定金,付了定金他们会给华润计利息。另外,华润跟外汇管制署也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所需要的外汇许可证都得到批准。” [1]
1948年11月,东北野战军在辽沈战役胜利后,来不及抖落身上的泥土,就再次开赴前线。22日,周恩来致电华北局和华东局:东北野战军近百万大军即将入关,华北及华东渤海区应准备相当一部分的粮食供应 [2] 。
此时,南京、上海还在蒋介石的控制之下,军队在败退时,一路破坏,铁路干线几乎瘫痪,这给粮食调集工作造成极大困难;而且,全国大部分地区还没有解放,各解放区的粮食能保证自给自足都很难,实际上,只有东北解放区还有部分粮食可以外运。
华润公司的轮船担负起从东北运粮到关内的任务,他们从大连装船,把支前的粮食分别运到秦皇岛、烟台。东北盛产粮食,大豆、小麦等源源不断地运往关内,配合当地政府的粮食征集工作,一则供解放军使用,一则也缓解了新解放区老百姓的吃粮问题。
1948年11月下旬,中央召开医药工作会议,周恩来在会上讲话,他说:今年9月,辽沈战役之前,我们估计打垮蒋介石需要三至五年时间,现在看,再有一年左右时间从根本上打垮蒋介石是有把握的。战场大,伤员多,现在能做到70%伤员治愈归队,说明医卫工作成绩很大 [3] 。
70%的伤员治愈归队,这个成就的取得也有华润公司的部分贡献,因为,采购药品一直是华润公司的首要任务之一。

解放初期天津、上海两市之间的通行证。照片为徐慕兰通行证 照片提供:徐造时
华润的轮船随着解放军前进的步伐而从北向南延伸:1947年11月到1948年9月,主要是停泊朝鲜的罗津港;1948年11月辽沈战役后就增加了大连港;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又增加了天津港;几乎同时,淮海战役结束,华润的轮船就开到了青岛港。
前面讲过,1949年春季,华润曾运回天津1800吨电解铜,还有大量纸和道林纸。
1949年初,随着三大战役的先后结束,我党发出“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战斗号令。
人民解放军准备南下。
华润公司为了配合渡江战役,在香港、东南亚和美、英等国,采购了大量救生圈、划子、软木、军鞋等,采购量之大,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4] 。同时,华夏公司出面从国外进口了若干油轮、油船以及航运仪器和设备。在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战斗中,很多战士的身上都有华润提供的装备。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华润公司董事长钱之光随陈云奔赴上海,参与接收上海、恢复生产的工作。
1949年7月,陈赓的部队打到广东,广州解放;叶剑英任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华润公司总经理杨琳从香港到广州,参加了建立新政权的工作。
接着,陈赓一路南下,解放了海南岛。陈赓任云南政府主席,云南军区司令员。海南岛解放之际,粮食紧缺,为解燃眉之急,华润从泰国进口了5万吨大米,海南市场大米充足,保证了海南岛新政权的平稳过渡。
周秉鈇随华夏的轮船去过大连、青岛、上海。他回忆说:“解放军没有飞机,铁路瘫痪,只好用船。那时,华夏运了很多纸、钢丝绳、工业急需产品,包括火车头,运到东北。我们一路一路运,把粮食送到新的解放区。”
同时,华夏又增租了苏联的两艘轮船,名字为“汤姆斯基”和“竹喜玛”。
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从朝鲜运送物资到我国港口,当时的朝鲜成为我国的后方之一,对中国出口了不少物资,包括战略物资 [5] 。
上海、广东先后解放,华润公司派人直接参与了这两个城市的接收城市、建立新政权、恢复生产等工作,对这两个城市,我们分头叙述。
先说上海——帮助上海解决“两白一黑”难题。
1949年4月10日,周恩来致电在沈阳的陈云同志:速来中央工作。5月10日,陈云抵达北平,11日,同朱德、刘少奇等讨论中央财经委员会机构设置等问题,后出任中央财经委员会主任,薄一波为副主任。21日,约曾在香港生活过的人士谈话,接受他们的建议:向香港商人购买棉花,作为恢复上海纺织工业的原料储备。此时上海还没解放。
上海解放后不久,不法商人囤积居奇,抬高粮价。7月16日,陈云致电东北的李富春和叶季壮 [6] :上海煤粮两荒,请研究可否挤出粮食15万至20万斤,支援上海。
东北局接到指示便着手落实,华润公司派轮船负责运输,从大连港运粮食到上海港,东北大米和小麦一船一船运到上海,有效地打击了不法商人。当时上海有400万人口。
上海建立新政权工作受到巨大挑战,反动分子投机活动异常猖獗,货币贬值,物价飞涨。
7月19日,陈云赶赴上海,在他的随行人员中,有华润公司董事长钱之光;工作人员中有华润公司副书记林其英。
22日一行人到达上海,27日,召开上海财经会议,作出系列重大的经济决定,包括成立“上海花纱布公司”,恢复工业生产。
1949年8月13日,在钱之光抵达上海后不久,见到张平,张平随拍电报给香港华润的袁超俊和刘恕 [7] :
存货可全部运沪、津,港存全部要,轻柴油亦急要,请即发动工商人士经营及自运沪、津、连云港,部分贷款、JJ现款、易贷均可,沪贸局派钱乃正在津办转运等事。
出口存贷有生丝、纱布、布匹、绢丝绢、纺绸缎、盐、猪鬃、五倍子、黄狼皮、桐油、樟脑粉、棉籽油、萤石、铁砂等。
8月5日,陈云从上海致电周恩来,建议用轮船从香港运至上海10余万吨棉花 [8] 。
在钱之光的部署下,香港的杨琳密切配合,很快,华润公司用苏联货轮,把10万吨棉花运到上海。上海是纺织工业的重要基地,有了棉花,就可以恢复生产,市民就能安居乐业。
华润公司的祝华从香港押运棉花回上海后,被钱之光留了下来,出任上海花纱布公司副总经理 [9] 。
9月22日,钱之光受中财委委托,召开全国棉花会议,华润公司的张平、林其英、王华生参加了会议,29日会议结束,钱之光参加了开国大典,会议代表也在御河桥边参加了观礼。
华润为东北和上海进口棉花的工作持续了很久。
1949年冬,东北局派贸易部长黄达等三人来华润坐镇,专门研究扩大大豆出口事宜。华润通过怡和洋行签订了向英国出口100万吨东北黄豆的合同。100万吨,这在当时不能不算作一个大买卖。
1950年2月1日,香港《大公报》报道:(华润)用大豆换取印度棉花,首批棉花15000吨,二批正在谈判中。
1949年8月8日,陈云指出:除粮食、棉花外,需要运到上海的最大宗物资是煤炭。那时,铁路运输有限,内河航运和海上航运成为主要手段。随即,华润派出轮船从秦皇岛运煤到上海,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1951年。轮船在上海港口卸煤后,再由卡车分别运到上海的用煤地,当时的上海有“军车让煤车”的佳话 [10] 。
开始,华润派出的运煤船是租来的。从1949年底开始,华润公司派出自己的“碧蓝普”轮船,专门负责往上海运煤,持续了一年多。
“碧蓝普”(又名“雪堆山”)是英国造的,13000吨,挂英国国旗。当时军舰在台湾海峡和黄海、东海海面对我军实行封锁,给华夏的航运带来很大威胁。但是,他们不会干扰外国轮船,因此,碧蓝普上的海员主要是英国人,华夏海员刘辛南、许新识、陈源深在船上只能当助手。刘辛南从大副变成了普通海员,但是,他们都不计较个人得失和名利。
1950年冬季,渤海湾近海结冰,结实的冰层把轮船撞出一个小洞,煤卸完后,小洞刚好露在水面上,英国船长和刘辛南等海员想了好多办法,才把小洞堵上 [11] 。
粮食、棉花、煤炭,这就是解决上海经济难题的突破口,后人总结为“两白一黑”。但是,直到2005年,在纪念陈云诞辰百年的时候,学者们都提到两白一黑,却谁都说不清这“两白一黑”物资最初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运到上海的。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当时华润公司还属于海外的一个半公开的机构,华润的轮船挂的都是外国旗,这些运输工作只有少数人知道,相关的华润档案也没有解密,因而,研究人员和学者无从了解这些史实。
华润还从大连为上海运去了许多原木,用于建设。
碧蓝普还多次去苏联东部的库页岛等港口,运回卷筒新闻纸等紧缺物资 [12] 。也曾运送出口物资到加拿大,回程运煤到上海。
再说接收广州——帮助广州解决饮水问题。
1949年5月28日,上海解放的第二天,毛泽东批示:9月以后占领粤、桂、川、滇、黔五省,需要干部以3万名计,需马上作出计划 [13] 。
广东解放前,华润公司就开始参与广东新政权的建设工作,华润派出数名干部参与经济工作。杨琳自己也到了广州,与叶剑英领导的广东省委一道昼夜守在指挥部里,常常是几个星期顾不上回家,忙于接管城市,保证市场供应,粉碎特务的破坏活动等等。
接收广州后,最先要解决的问题之一是供水系统。
广州市很多地区的供水系统和下水道遭到严重破坏,华润公司为广州购买了大量水管、水龙头,运到广州,并派人指挥安装。广州南部属于贫民区,那里根本就没有自来水系统,市民喝河水。华润为他们购买了全部设备,贫民窟很快就喝上了干净的自来水,广州报纸报道了这件事 [14] 。
那个时候,华润人把内地称为“家里人”,华润的老人们回忆说:“家”里边什么东西都要,战争刚结束,祖国大地千疮百孔,建设需要物资,华润人白天采购,晚上装运,很少有休息时间,一直忙。
秦文1951年在昆明军区,18岁
在杨琳忙着建立新政权的时候,他的女儿也在忙。
他的女儿叫秦文,此时16岁,读高中。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她瞒着父亲,参加了解放军,跟着陈赓的部队南下了。她的母亲王静雅几天不见女儿,急了,找到杨琳询问,杨琳也不知道,他估计女儿一定是参军了。地方与部队的电报是不通的,杨琳把电报打到中央办公厅杨尚昆那里,通过杨尚昆联系陈赓,才找到了女儿,她正在陈赓的部队里当宣传员 [15] 。
杨琳与陈赓是老战友,曾共同经历了大革命失败后的艰难历程。1933年,陈赓从南京越狱后就在上海杨琳家养伤,当时杨琳的女儿秦文刚刚出世,陈赓还抱过她。谁会想到,16年后,这个女儿也成了军人,随着陈赓打到海南岛。
海南岛刚解放时缺少粮食,华润及时把进口的5万吨大米运了过去。杨琳和陈赓这对老战友,再一次肝胆相照,无私地谱写着历史新篇章。
广州解放后,华润的轮船就开进了由北到南的各大主要港口,包括:大连、天津、青岛、上海、广州,有人开玩笑称五大港口是“广大上青天”,还有一些小港口,如秦皇岛、烟台等。
1949年,巢永森于香港华夏公司
解放的喜讯不断传来,香港人民也喜气洋洋。随着华润公司业务的不断扩大,所需人手也日渐增多,华润开始招考香港员工。
1949年7月1日,巢永森进入华润,巢永森是香港人,毕业于皇仁中学(孙中山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1937年入党,抗战时期他的家就成为我党的联络站 [16] 。他有很高的文化修养,英文极好,从进入华润那天起,就担负起重要使命,成为华润“股东”之一(代持股)。
1949年7月11日,许莹进入华润,高士融是主考官,杨琳拿出一份英文报纸让许莹和考生们翻译,再考英文打字。
此时华润公司已经在毕打行办公了,已经叫“华润”了,但是,巢永森和许莹都记得,公司使用的信纸上面印的字还是联和进出口公司,杨琳签字还写Liow。
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人进入华润,他叫邱文敏。
邱文敏1922年出生在厦门,1935年随家人移居菲律宾。1943年5月1日在菲律宾加入,在华侨党委工作。1949年夏季,菲共组织遭到破坏,党组织决定调他到香港工作,9月进入华润。他懂得机电,负责五金贸易。
1949年春季,华润公司的员工迅速增加,业务量也迅速扩大,伴随着解放战争的脚步,华润的贸易支前工作和统战工作都进行得有声有色。
左起:邱文敏、巢永森、郭里怡、徐景秋。两个孩子是张文、张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