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日记写作方法,鲁迅日记是什么文体
鲁迅既是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也是饱读博览的学者。鲁迅读书观主要包括以积极的读书目的为指引,以恰当的读书方法为保障,以端正的读书态度为依据,以科学的读书原则为遵循等四个方面。

积极的读书目的
就读书目的而言,鲁迅是以自身兴趣为出发点追求涵养学识之读书主张的积极践行者和大力倡导者。鲁迅从进私塾开蒙时就对功利性读书的弊端深有感悟。通过读书而科举取士是鲁迅父辈对他的期许,所以他从小就死记硬背,不懂也得读,不想背也得背。当他回忆幼时父辈让他为了功名利禄而读书的事,“心理就有不快”。幼年时代,在家庭厚望之下,鲁迅读书不得不遵从家庭的安排。然而,由于家风的相对开明,在一定程度上,也为鲁迅非功利性读书实践提供了便利。故此,鲁迅在接受传统科举教育的同时,也读了被世人视为闲书的小说,甚至对与科举毫无关系的生物学、美术、野史杂记等书目产生了浓厚的阅读兴趣。1927年7月16日,鲁迅应广州知用中学之邀,向青年学生作演讲时,就对功利性读书的弊端给予了彻底揭露并极力提倡广大青年学子应选择非功利性的读书目的,强调不带任何功利,不受实用主义之累。
随着自身对近代中国积贫积弱根由认识的逐渐深化,鲁迅躬行并倡导的读书目的也向救国醒民以挽救危亡的家国情怀升华。鲁迅曾在回忆录中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改变他们的精神。”他指出读书应注重与爱国的关系,将读书与国家命运相连。
之后,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鲁迅翻译了大量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著作,发起成立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参加革命互济会等中国外围组织,培养了一大批无产阶级青年作家,极大推动了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伟大斗争。
三味书屋
恰当的读书方法
读思结合。“鲁迅就是把读书与思考有机结合起来的典范,他的成就正是得益于他在浩瀚的书海中游泳荡舟而又不被淹没,始终能坚持对所读对象的思想的独立性;能在高不可测的书山面前,保持了不迷信不盲从的清醒头脑。”鲁迅幼时阅读画图《二十四孝图》时,他思考“孝顺”与“从命”的区别;鲁迅在读具有反抗性的西方作品时,思索怎样用文艺来改变国民精神等。思考就是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去伪存真的过程。可见,读书少不了思考。而思考,已然成为鲁迅读书的基本方法,已内化为他在读书实践当中的潜意识。
辩证看待。辩证,不仅是鲁迅的读书之道,也是鲁迅所倡导的读书方法。在读书的过程中,鲁迅通过辩证法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诸如自强不息、自尊自立、勤劳勇敢等值得发扬光大的部分,也看到了诸如夜郎自大、因循守旧等阻碍社会进步与发展的消极因素。鲁迅指出,中国青年应在阅读的基础上加以辩证思考,针对一个问题从多角度反复推敲、互相印证,一分为二地看待事物,不能简单地从一方面刻板地去考虑问题,更不能自以为是。
广专结合。将广泛的阅读与精专的研读相结合,同时实现读书广度与深度融合的读书效果,是鲁迅的读书方法。鲁迅不仅广泛阅读了包括四书五经、佛学典籍、史书杂记、画谱汇刊、碑帖墓志、文集诗稿、壁画造像、自然科学等在内的国内各种书籍,而且还广泛涉猎了各种外国作家的著作。鲁迅除了自己坚持广泛读书外,还经常告诫有志青年也要多读多翻专业之外的书。如据李霁野回忆称:鲁迅“曾谆谆的教导我们,读书的范围要广,不应该只限于文艺作品,哲学、心理学、社会科学的书籍也要选读,使自己具有比较丰富的常识。”在广泛阅读的基础上,鲁迅还积极践行并倡导要将精专读书法与广泛读书法进行有机结合。毕竟,泛读的目的是获取广泛的知识修养,开拓视野、启迪思路,但只有“广”则会导致没有中心,无法形成系统化的知识,因而要注重“专”。鲁迅读书泛精结合,成效明显。例如,小说《古小说钩沉》《唐宋传奇集》《小说旧闻钞》等都是鲁迅在广博阅读的基础上精心校订,编纂结集而创作的,是专精的典范,是其精读之后精选的结晶。
比较约取。鲁迅强调读书应注重比较阅读和参读,将多种材料对照阅读,分析同异,最后再做出自己的判断与选择。鲁迅在正史与野史的比较阅读中获得深入独特的体会;在对马克思主义作品与资本主义文学作品的阅读比较中领略了马克思主义的真谛。鲁迅认为,有志于救国醒民的进步青年应多看看“者”的作品,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总的来说,鲁迅思想中广阔的想象空间、辩证的思维模式、正确的立场认知都得益于他对“比较约取”读书法的运用。书有良莠不齐、优劣之别,书中也是精粗混杂、瑕瑜互见。只有通过比较阅读,对不同观点倾向和意识形态的作家作品都有基本的了解,才会为树立正确思想找到参照,这是鲁迅的读书总结,也是读书人必须掌握的方法。
活学活用。鲁迅曾说“读死书是害己,一张口就害人”。将书读活,是读书的最佳目标,死读书会导致进入死胡同。灵活多变,根据不同的书和不同的需要,采取不同的方法,不死读书,注重将书本与实际相结合,把静态的书本知识与动态的人生社会结合起来,也是鲁迅读书方法的重要特点。
端正的读书态度
鲁迅在自身的读书实践中对读书需要秉持的主观态度格外重视。
勤奋的读书态度。勤奋刻苦是鲁迅读书实践过程中呈现出来的最为鲜明的态度。勤奋刻苦的读书态度是鲁迅自小就形成的。鲁迅在年少之时,由于家庭变故,他不得不因为要承担一些家庭事务而影响读书。在受到先生的批评之后,他非但没有辩解,反而暗下决心,在课桌上刻下了一个“早”字。后来,鲁迅不但再也没有因家事而影响读书,而且还在自己的读书实践中深深镌刻了“勤奋”二字并贯穿到终生的读书生涯中。“正是由于励志刻苦,在少年时代,鲁迅就读了许多书,文史哲经典自不用说,杂览笔记、小说野史、美术、植物学,无所不览。”在江南水师学堂求学时,鲁迅常因夜晚寒冷无法专心读书而嚼辣椒驱寒,苦读不辍。在日本留学期间,鲁迅更加珍惜时间,广读博览,苦寻救国醒民之策。留学归国以后,鲁迅还是异常勤奋,少交际,更是几乎不游山玩水。熬夜苦读,是鲁迅勤奋读书的又一写照。白天忙于教学与社会活动,晚上客散之后,鲁迅开始读书,通宵达旦已成常态。“熬夜,在晚上读书学习写作,是鲁迅的特殊习惯,也是他能够充分利用的可以静下心来读书的最好时光。在到上海定居前,社会活动不多,但白天需要上班,还要抽时间到学校讲课,查鲁迅日记,就发现,他读书、抄书、整理古籍,主要是在晚上和星期天;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有工作与无工作,晚上总是他最可宝贵的时段,是勤奋刻苦、精心用力的最佳时候。”
认真的读书态度。鲁迅在三味书屋期间养成了严肃认真、从不敷衍了事的学习态度和品德,他读书就读书,写字就写字,专心致志,十分注重自己的行为。鲁迅读书实践中认真态度的养成与其小时候的抄读书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抄书不仅加深了鲁迅对他所读书籍内容体系的深刻把握,而且也培养了他读书、做事认真踏实的优良品质。鲁迅在自己毕生的读书实践中一直保持着抄读的习惯。据周作人回忆,鲁迅青少年时期不仅在私塾及新式学堂及日本留学期间坚持抄读的习惯,即便留学归国参加工作后也坚持抄书,而且抄读书目广泛。另外,师从章太炎期间,鲁迅读书学习非常认真,听课时自始至终一丝不苟,笔记全部记录。
批判的读书态度。早在日本留学期间,鲁迅就受到了科学批判精神的洗礼。鲁迅在创作中以读书过程中的批判精神为支撑,尊重事实,以客观现实为基础建构小说,始终贯穿批判性的原则。鲁迅在秉持批判性读书精神的基础上创作的系列作品均淋漓尽致地体现着其从读书到写作批判意识的一以贯之。如,《朝花夕拾》致力于对反动旧势力的批判;《二十四孝图》对封建孝道的虚伪进行批判;《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对封建教育的束缚进行批判。他一生致力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否定民族思想中不适宜中国人生存发展、独立富强的因素,批判国人的软弱性与妥协性,是鲁迅坚持到生命终结的态度。
科学的读书原则
终身读书。终身读书是鲁迅毕生读书实践所遵循的重要原则之一。求学时代的鲁迅可谓无所不读,学生时代不仅买书借书,而且抄书。不仅如此,在晚年病危之际,他仍不肯休息,坚持读书。许广平曾回忆称,鲁迅在生命最困苦的关头,他凭借对读书执着的精神硬撑着,手不释卷。从小养成的阅读习惯成了鲁迅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内化于心的主动习惯。“书与生命同在”,书籍在鲁迅一生的思想发展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广读博览。广泛阅读是鲁迅读书实践的重要原则。幼时的鲁迅在中国正统教育之下就广泛阅读了诸如《鉴略》《诗经》此类的古代典籍,积累了深厚广博的中华传统文化知识;正统之外,大量的古代文人野史、笔记、杂览,开阔了鲁迅的眼界,使其获得了思想的广度与深度;鲁迅从学理角度出发阅读佛学典籍,排遣了自己心中的苦闷,形成了苦中作乐、坚韧不拔的生活态度。除此之外,鲁迅还阅读翻译了大量关于西方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等书籍。鲁迅读书的广博性可从其藏书情况中得到充分印证。据统计,现存的鲁迅藏书共有4062种,约14000册,其中中文书籍2193种,外文书籍1869种,包括中文线装书、中文平装书、俄文书、西文书、日文书等,涉及佛学典籍、碑帖墓志、绘图插画、文史杂说、西方哲学等方面。
读以致用。将读书所学运用于实践中,也是鲁迅积极践行与倡导的读书原则。读书过程中的学用转换能力为鲁迅运用读书所获致力于救国醒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无论是选择学医,还是弃医从文;无论是他早年喜爱进化学说和尼采的作品,还是晚年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都是为了寻找中国独立解放和生存发展的道路,都是希望从他们的学说中,发现救民族救国家救国民的良方。鲁迅读书究其归宿是为了民族的解放、振兴,是真正的读以致用。
鲁迅,是中国思想界、文化界的一座高峰。20世纪以来的中国,现当代的知识分子普遍认同并尊崇鲁迅那高尚峻洁的人格、广博的知识、深邃的思想以及永不停止的斗争精神。从践行并倡导的读书思想入手研究鲁迅,不仅能为鲁迅人物思想、生平等研究之不断走向深入提供学术助力。鲁迅的读书思想对于当今构建书香型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启迪和时代价值。
(作者:谢忠强 陈 榕 单位:山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