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晚上大火是什么节日_节日起火是什么原因
正月初一,悲怆之夜
1977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初一。较之前两年相比,这个春节的节日气氛比较浓烈,因为这是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个春节。
由于团场收成不错,春节前团场供销社采购了不少鞭炮。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给老百姓、特别是孩子带来快乐的就是电影了。
大年初一清晨,传来一个好消息:晚上9点在团场俱乐部露天场放映朝鲜影片《战友》。这则消息在寒冷的空气中传递着节日的温暖。
晚上8点左右,团场宣传股马干事、放映组组长何生奎及放映员小高已经做完放映电影的前期准备工作。前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银幕已经高高挂起,放映机也架好了……
七十年代冬天比现在冷得多,而且那天来了寒流,气温在零下二三十度左右,人站在露天脚很快就被冻麻了。
因为天气太冷,在电影开演前的十几分钟,突然听到有人说放映点改到身后的礼堂了。
“这下不用挨冻看电影了!”大家纷纷拿起携带的小凳子争先恐后地往礼堂里跑,争取占到最好的观看位置。
建于1966年的礼堂,总面积760平方米,实用面积601平方米。礼堂长42米、宽14.52米、顶高7.2米、墙高3.7米,有17个大窗户,7扇门,屋顶是用木条插拼起来的棱形格椽,基本无梁,木板盖面,然后是两层油毛毡和三层沥青覆盖。
在团里人的记忆中,这个礼堂在七十年代经常用于开批斗会及各种大会。尽管没有固定座椅,但里面宽敞,外景气派,冬暖夏凉。
礼堂曾进行过多次改造。1972年,礼堂正门外面增修了一个柱廓,两个直径1米的大柱子为礼堂增添了风采。
1975年3月,由于上级主管部门要在61团场召开“学理论、抓路线、促春讲现场会”,团场党委决定对礼堂进行改造修缮,考虑到落地式大窗不实用,就用砖将17个大窗户从下往上砌了起来,只留下了17个一平米大小的无玻璃窗洞。
1976年2月,在二期改造工程中,礼堂的南北3个大门被堵死,其余的门不是上锁就是用铁丝拧住。
1977年2月18日晚,热切盼望快点放映电影的人们不可能去注意礼堂的建筑结构,也不可能预见灾难的即将到来。看电影的人们如同沙丁鱼罐头似的,一个挨一个排坐着,礼堂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在礼堂的后半部分,则堆放着为悼念毛主席的各式花圈。因为花圈是献给敬爱的毛主席的,在那个年代,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这些花圈。
当晚9点半左右,电影开始了。
对于那些天性爱玩的孩子来说,看电影仅仅是寻找快乐的一种方式。调皮的他们不时点燃几个鞭炮,使原本就杂乱的礼堂里不时发出尖叫声。
虽然放映员多次强调,如果再有人放鞭炮,就不放电影了,但孩子们根本不在乎,大人们也懒得去管。此刻人们就想凑和着把电影看完,然后找几个朋友打打扑克、喝酒。毕竟是大年初一,欢庆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22时15分左右。电影里志愿军战士和朝鲜人民军战士紧紧拥抱在一起,再有三四分钟影片就要结束了。但谁也不会想到,灾难正向他们走来。
可能是太无聊了,小学生赵广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俗称为“地老鼠”的花炮。12岁的他很轻松地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炮捻。
一片耀眼的亮光飞旋了出去,“地老鼠”带着哨音钻进了花圈堆,一股火苗很快蹿了出来。
“着火啦!”看电影的人们争相往前躲,并叫出声来。因为没有意识到随之而来的大火,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往外冲想着去逃命。
离花圈最近的几个成年人立即伸手去拉那个已经燃烧的花圈,但由于花圈大多为油纸扎制,本身就极易燃烧,在掀起的过程中又一下给了充分的氧气空间。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火苗瞬间迅速升腾起来,沿着表层花圈形成了高高的火柱,直刺屋顶,礼堂迅速变成了火海。
出于生存的本能,为了逃命,很多人开始在礼堂里寻找出口,寻找逃出来的机会。但是,由于礼堂的17个大窗户被砖从下往上砌至两米多高,加上窗户口狭小,从这里逃生显然已经不可能。
南北3个大门可以逃生,但又被堵死,其余的门不是上锁,就是用铁丝拧住。于是,惟一能依赖的逃生出口就是礼堂南侧只有1米6宽的大门了。
所有的人都朝大门挤来。由于很多人都带着凳子,不少凳子卡在了狭窄的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被拌倒或者堵在了门口不能出来。
这时,礼堂内的银幕已经着火,屋顶上悬着的电线也开始燃烧,浓烟弥漫了整个礼堂。很快,礼堂前半部的屋顶在“嘭嘭”的炸裂声中变成了明火,木板、油毡、沥青开始坠落。
溶化的沥青如雨点般滴落在拥挤逃命的人们头上、脸上、身上……除了先前逃出的很少一部分人外,大多数人被火魔残忍地吞噬了。
此后的整整一个夜晚,61团场都被泪水的狂涛冲刷着、洗涤着。惨遭不幸的人们的父母、妻儿、朋友、同事等数千人哭声震天,疯狂地冲向礼堂、运尸车、医院……
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医院里,人们进行着一场心肝欲碎的大寻找、大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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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后善不容易
1977年2月19日7时左右,正在霍城县熟睡的马骥被电话铃声吵醒。时任伊犁农垦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的马骥得知61团场发生大火,伤亡惨重的消息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现场,一幕幕惨状让马骥失声痛哭。
在“2.18”火灾中,61团场政委周政夫的女儿也被夺去了生命。由于群众将相当一部分愤怒发泄到了团领导身上,因此组织上不可能让周政夫处理“2.18”火灾的善后事宜。
遇难者亲属因为悲伤过度,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于是开始找团场领导算账,甚至将怒气撒到前来调查事故原因的原伊犁地委领导身上。
群众情绪极不稳定,善后事宜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比火灾更为严重的无法预想的事件。2月底,根据自治区党委和伊犁地委的决定,组织上让在群众中有很高威信的马骥兼任61团场政委,负责处理“2.18”火灾善后事宜。
从2月19日晨到达61团场,受到组织重托的马骥在此后的一年里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在将遇难者全部安葬完后,有个别遇难者亲属要找原团场政委周政夫算账。
由于迟迟见不到周政夫向群众请罪,情绪失控的几个遇难者亲属跑到“2.18”火灾墓葬集中地,准备将周政夫女儿的尸体从墓穴里扒出来示众。
得知此事后,马骥立即赶到现场,并躺在周政夫女儿的墓地上对准备挖墓的群众说:“你们如果非要这样做,就先把我打死。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们做这种蠢事。”
马骥对情绪激动的群众说:“同志们,现在我们的心情还不难受吗?周政夫和你们一样,也是失去亲人的不幸者呀!谁愿意放一把大火把群众都烧死,难道周政夫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烧死吗?如果咱们再这样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可能会发生比火灾更悲惨的事件。如果你们想解恨,就把我埋了,我不怨你们,咱们再也不能死一个人了……”
在马骥的苦苦规劝下,这起事件最终被平息。马骥说:“既然组织上将重担交给了我,我就一定要处理好善后事宜,让群众满意,让组织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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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61团场工作的日子里,马骥每天都要到死难者亲属家里了解情况,处理善后事宜。这位1938年参加革命、打过、经历过无数次战争都没有掉过眼泪的老革命,每一次听到“2.18”火灾死难者亲属讲述亲人离去的事情时都会失声痛哭。
马骥说:“这些死难者大多数都是孩子,可怜呀!”他理解每一个失去亲人的家属的心情。“他们心里难受,他们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由于担心群众情绪失控做出极端行为,当时,上级公安部门准备将一些“闹事者”抓起来。当民警前来61团场抓人时,遭到了马骥的强烈反对。
他向上级领导反映意见,家里死了亲人谁的心情不难受?更何况有的家庭在这场大火中死了好几个人,他们几乎都疯了。这种情绪下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原谅和理解他们?
马骥认为,在对待群众闹事的问题处理上,措施宁右勿左。最终,在马骥的反对下,上级领导采纳了他的意见,没有抓一名闹事的群众。
为了使群众尽快从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马骥极力支持死难者亲属回老家探亲,以缓解失去亲人后的悲痛,并鼓励他们联系调至其他单位。马骥认为,离开61团场这个环境,遇难者亲属的心情会好一点。
事实证明,马骥的这一做法非常正确,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精神濒临崩溃的死难者亲属离开61团场后,痛苦渐渐得以缓解。
1978年7月,由于工作需要,基本处理完“2.18”火灾善后事宜后,马骥调任伊宁市委副书记。在随后几十年时间里,马骥再也没有回过61团场。
马骥说,他很想回去,但又不愿回去,他害怕看到团部那个礼堂,害怕路过离团部很近的“三大片”墓群。
曾任伊犁州广播电视局局长多年的马骥一直拒绝记者去做有关61团场那场大火内容的报道,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马骥说:“有些东西看上去很硬、很坚强,其实它很脆弱,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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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2月19日,驻霍城边防八团接到伊犁军分区紧急电话,要求部队迅速组织人员前往61团场执行救人任务。边防八团立即决定由陈福元任救援队长,带领机动营两个连280多名官兵火速赶往61团场进行救援。
出发时,部队给每个官兵分发了一把十字镐、一把铁锹、两副口罩。
在路上,陈福元和战友们想像了灾难现场无数种场景,并且尽可能往惨烈方面想。但到了现场后,惨状比他们想像的要高出无数倍。
陈福元说:一到团部就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烧焦动物尸体的味道,到处是老百姓的哭喊声,礼堂还在冒着白烟。
看到部队官兵赶到,群众让出一条通道,但门口根本进不去,靠门口的地方,尸体堆得有近一米高。大多数人烧得和煤炭渣一样,有些人像沥青一样粘在一起。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戴口罩根本不可能靠近。我们拿着铁锹和十字镐站在尸体堆里不知如何下手,也不忍心下手。但是我们的任务就是清理现场,大家必须动手。”
由于尸体大多烧焦粘连在一起,清理工作非常艰难。陈福元带领官兵先从俱乐部两个门口开始清理,由于现场的群众特别多,并且大多都是遇难者亲属,考虑到用十字镐、铁锹清理尸体会伤害遇难者亲属的感情,官兵们只好用手扒。
门口最上层的尸体基本上已被雪水冻结,官兵们想尽办法小心地将他们分开。由于很多尸体粘得太紧,实在无法分开,官兵们只好将粘在一起的几个尸体整体搬运到礼堂外再分开。
分着分着,有些战士便开始和群众一起号啕大哭起来,他们实在受不了现场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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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中,很多尸体已被烧得肢体不全,找到的残体很多连亲属都无法辨认。被压在底层的尸体因为高温焚烧,稍微用点力就碎了。有些尸体实在无法找到,战士们就按照亲属的要求帮助他们寻找半片衣服布料或一个头饰……
陈福元要求救援官兵克服一切困难加速清理,因为现场清理速度越快,对遇难者亲属就多一些安慰。
官兵们忍着巨大的悲痛与心理阴影全力投入到清理工作中,4个小时后,现场基本清理完毕。看着院子里堆满的黑乎乎的残体,陈福元和战友们一分钟也不愿多停留,流着眼泪悄悄撤离。
当官兵们上车离开团场时,群众挥泪与他们告别,有些遇难者亲属直接以下跪道别的方式向参与救援的官兵表示谢意。回到部队后,许多官兵因为无法忘记清理现场的惨景,很多天都无法吃饭。
陈福元说,由于工作原因,他经常路过61团场。看到集中安葬火灾遇难者的坟场到处挂着红领巾,那些孩子们痛苦的表情就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未完待续,请看下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