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而的用法_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
有一种士,离乡求学,学成游说求仕,在取得一国之君的赏识后,藉所得金银车马再前去游说他国,所谓纵横家者多半如此,如提倡合纵的苏秦、鼓吹连横的张仪,即此中代表。苏秦为东周人,师事鬼谷子于齐,曾求说周显王、秦惠王、赵奉阳君未果,继游燕,得见说燕文侯,受资车马金帛至赵说赵肃侯,又得赵"饰车百乘,黄金千溢,白璧百双,锦绣千纯,以约诸侯。"

从而之韩说韩惠宣王、之魏说魏襄王、东说齐宣王、西南说楚威王,终得六国从亲归赵(《史记·苏秦列传》)。张仪为魏人,亦从齐鬼谷子学,入秦见秦惠王,秦惠王以为客卿,继而相秦,后来为秦先后相魏、相楚,又游说过韩王、齐愍王、赵王、燕昭王、梁哀王(魏襄王)等。
司马迁谓苏秦、张仪两人为"真倾危之士",行踪遍及六国,功显志扬,名禄双收,为人称羡。
就算不肯仕君的士,也可能走过多国,如庄子不肯仕君,也到过濮水、雕陵之樊,及魏国、鲁国。鲁仲连也是一个不肯仕宦好持高节的士,游历各国,行踪不定,曾为赵平原君说梁客将军新垣衍,也为齐田单说聊城的燕将,最后据说逃隐海上。
同时,以一国一人为中心号召天下游士前来,也造成士大量流动的现象。
得贤士愈多,国力愈有增强的可能,所以有意图谋大业的君王大臣,无不屈身下士,招纳贤者,而历史事实也证明吸纳贤士愈多者,其国家变革愈多,带来国力富厚的情况也愈有可能。
魏文侯以田子方为师,受子夏(卫人)经艺,客段干木(晋人),得吴起(卫人)为西河之守,西门豹守邺,乐羊伐中山,李克(魏人)守中山,屈侯鲋为傅;首先重用李悝变法,使魏国最先在战国前期富强。
梁惠王卑礼厚币以召贤者,邹衍(齐人)、淳于髡(齐人)、孟轲(邹人)皆至梁,同时从事进一步改革,使国力更强大。
秦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遂霸西戎。
秦孝公下诏"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彊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得卫鞅(魏人)入秦变法,奠定富国基础。
秦惠文君时有犀首(魏人)为大良造,张仪(魏人)、乐池(赵人)相秦,又有客卿司马错;
秦武王以甘茂(下蔡人)为右丞相,秦昭襄王以屈盖(楚人)、向寿(楚人)、田文(齐人)、楼缓(赵人)、魏冉(楚人)、范雎(魏人)、蔡泽(燕人)相秦,秦始皇也以吕不韦(韩人)、李斯(楚人)为相。"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秦用士而国强,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稷下学宫
齐自田桓公开始,设立稷下学宫,招徕各派学者前来著书立说,议论政治,尊为"稷下先生",齐威王因此得滑稽多辩的淳于髡,数使诸侯,未尝屈辱,又有邹忌助其进行改革,同时,田忌荐善兵法的孙膑为师,于桂陵之战大破梁军,于马陵之战以"减灶诱敌"的方式,俘魏太子申,使魏将庞涓自杀,使齐成为与魏并立的强国。
齐威王曾自豪的对梁惠王夸耀其宝:
齐以人才为宝,国力自然强大起来。齐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
齐襄王时尚有荀子(赵人)最为老师,三为祭酒。齐王的稷下学宫,尊礼学者,不治而议论,吸引了当时许多士前往,虽然各怀目的,却也为一大盛会。
燕文侯、燕易王得苏秦(东周人)倡合纵以安燕,使秦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燕昭王亦卑身厚币以召贤者,"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趋燕",燕国因此富强,以乐毅为上将军,与秦、楚、韩、赵、魏,六国合谋伐齐,使齐险遭覆国,仅余莒和即墨二城,但燕惠王不能用乐毅,以骑劫代之,使齐田单复其故城,燕以用士为强,也以不能用士而弱。
而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赵有平原君,齐有孟尝君,秦有吕不韦,皆下士,招士厚遇,食客皆有数千。战国名臣养士之风盛行,许多王侯大臣莫不以养士为地位的象征,魏国有须贾、魏齐,赵国有缪贤、廉颇,燕国有苏秦、太子丹、荆轲,秦国有张仪、嫪毐、李斯、胡亥、赵高等,都养有舍人若干,许多士在未能得见君王之前,也先投身为客,如范雎先事魏须贾,蔺相如为缪贤舍人,李斯为吕不韦的舍人等。
士为了改变自己的身份,游走各国说君求用,即被当时人形容为"中国白头游敖之士"、"伏轼结靷西驰者"、"伏轼结靷东驰者",又因其合纵或连横的不同理念被称为"从人"、"衡人"("横人"),或是游士、辩士,甚至曾被譬之如狗,其际遇也因人而异,但多数欲求富贵,除了辩说之术,权谋心计也屡见不鲜。
商鞅认为其为国之乱源,言"国好言谈者削",若君主好辩,则为"贫国弱兵之教",对游士汲汲于"为辩知者贵,游宦者仕,文学私名显之"称之为"淫道",所以定下法律,游士要有符传证明,才能在客舍歇息过夜,既防本国人民释本逐末,也对外来游士有所防范。
由于辩士能言善辩,唯利是图,各国也利用其以为间,如秦王
所以逐客令议,而李斯上书,秦王虽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但秦对游士仍有防范,《睡虎地秦墓竹简·秦律杂抄·游士律》正意味当时秦国对游士的防范和人力的掌控,因为人力是一种资源,但如果不加以管制也会成为一股乱源,所以明定法律以为防范,其他各国可能也有类似措施。
士带来谋略,带来才识,使人主权势更令人不敢小觑,士也看准权势依附,当时
在现实的考量下,士往来于各国间,寻求一个自我安身位置,因为心态抱负各有不同,个人的选择也会因人而异。
张仪因游说强秦得秦王之悦,而成为客卿拜为相,自然是这些来到秦地的"游士"和"客"最大的希望了!魏人张仪、魏章、公孙衍(犀首)、范雎,齐人陈轸,燕人蔡泽,赵人乐池、楼缓,韩人吕不韦,楚人李斯,卫人胡伤等,络绎不绝来到秦国,其他六国游士及商旅也各怀目的出入秦地,《战国策·秦策》中留下了部份辩士与秦王的对答,他们或是为了升官拜爵,或是担任其主说客。
《睡虎地秦墓竹简》〈法律答问〉有"者(诸)侯客来者,以火炎其衡厄(轭)。"这支简本来要解释的是用火薰烧诸侯客所乘车的衡轭是为了预防马的寄生虫传染,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诸侯客中也有不少辩士在其中,准备东来游说秦王,像苏秦来秦说秦惠王以连横,"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而后归去,改以合纵连六国。
张仪自楚入秦,虽然为秦惠王客卿,并曾相秦,却往来四处说各国弃纵从横;范雎经改名张禄躲过穰侯的盘查才入秦的,像这样来来往往出入各国的"游士"和"客"应有不少,《战国策》及马王堆汉墓中发现的《战国纵横家书》可以看到不少例子。
韩非子也对这种"轻爵禄,易去亡,以择其主"的现象提出警告,认为
都是亡国之征,不可轻忽。
在这样的时代中,士或单独游说或集体游仕,或为理想或为利禄,许多人离开故国乡土,甚至一国游走过一国;有人寄身为客,有人黯然回乡,有人意气风发,有人衣锦荣归。
流动的人愈来愈多,失意屈身的人也愈来愈多,执著于所谓治国理想的人却愈来愈少,而士从被优礼到被豢养,从被看重到遭逐客,流动于市场的士愈多,士的地位也就愈下降,置身其中的士,是否意识到这样的危机?又是否有相应的作法及对策呢?
在封建崩溃、社会秩序混乱的春秋战国时期,贵族因为亡国失位失去了地位的优势,又因不重礼乐不知礼失去了治国的根本,使得士有机会向上窜升,因着从学掌握了从政的凭借。
私学兴起,提供了士更多学习诗书文学的管道,学习内容也更加多元,天下道术分裂,其实是士凭借个人学识才能对礼乐传统重新作的不同诠释,也就是所谓"哲学的突破"。
诸子百家争辉天下,在政治上提供治国蓝图,在经济上提供改革方案,在军事上提供兵法战略,在人生修养上也提供修身成己的思想理论,同时也批判当时社会,建立过去或未来的理想国境界等等,当士期望就仕的愿望在本国本地不能被满足时,只有游历四方以求,形成春秋战国士流动风潮。
孔子教学
春秋中期开始,士或单独游走或集体游仕,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各国君王贵冑也藉士的才识及数量来成就其个人功业与势力,一个流动的时代成形。
士为个人理想或名位利禄游走各国,各国君王大臣也广招天下贤士期望用士而强,士往来于各国之间,寻求一个自我安身的位置,因着心态抱负不同、个人选择不同、机遇偶合不同,而各有不同的身份与角色,有人扶摇直上,位极人臣;有人终身不见用,湮没沈寂;有人退而教学,传授诗书;有人寄身为客,等待出头;有人隐入山林,不问世事。
士封建礼坏乐崩而兴起,以从学得到凭借,多元学习的内容与流动求仕的现象,使春秋战国成为士兴盛活动的灿烂时期,活跃于历史舞台之上。
参考文献:
《吕氏春秋》
《先秦诸子系年》
《论语》
《孟子》
《左传》
《墨子》
《荀子》
《老子》
《史记》
《庄子》
《商君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