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柏林电影节评委-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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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柏林电影节评委-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亮相

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柏林电影节评委-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亮相

杨超导演、监制、教师,导演作品 《待避》 获戛纳国际电影节电影基石奖,《旅程》 获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摄像机特别奖, 《长江图》 入围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获最佳艺术贡献银熊奖。监制作品有 《草芥》 《女导演》 《柔情史》 《乘客》 《故乡异客》 《神游乐园吟留别》 等。近年与王宏伟、郝蕾共同发起创办电影美育机构“一部电影”(“一部电影” 提供/图)

“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起来……停。调整呼吸。眼睛打开,可以和你身边的人对视。尽量看到整个空间。”

2023年7月27日,位于桐乡的浙江传媒学院小剧场,演员郝蕾和形体指导王尧正在指导近百名来自不同专业的学员。有人积极灵活地穿行,目光沉浸,有人跌跌撞撞,有人躲闪。

“大多数亚洲人没有跳舞文化,天性是被束缚和压抑的。但在通识课上,你会发现,混乱也会形成秩序。我们随机地走动,最终像分子结构一样相互感受对方和共振。这样的训练让我对演员的工作有了更多了解。”“A FILM一部电影”(以下简称“一部电影”)”创作营学员章煜民说。

“一部电影”创作营由电影人杨超、王宏伟和郝蕾共同发起,旨在塑造电影行业内的价值共同体,提升新人创作者的电影审美和艺术表达力。继2022年一年的初步探索后,今年夏天,他们开办了导演、编剧、表演、摄影、纪录片等五个方向的创作营,和有创投意味的“种子计划”。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创作营学员每天从早到晚接受业内资深人士的培训和讲座熏陶,“种子计划”学员要在集体问诊和分诊阶段,经受十多位导师的轮番拷问,吸纳建议,修改后复盘、锤炼,再度展示。

在专业课之前的通识课上,全体学员聚集在一起,听杨超拉片,讲解电影的形态和语言;听李哲、王久良、何亮、张锡贵等导师,分别介绍录音、纪录片、编剧和摄影的基础知识。学者张献民则为学员展示了“十荐”项目(以他个人名义在网络上征集影像作品,从中选出10部推荐作品)里截取的经典场面。

“他放的有些片段,影像看起来粗糙,但充满了质感和对生活的理解。而我平常碰不到这种制片人。他们一见到你只讲大数据和题材。但张献民老师是逆时代主流的,他的这种主动寻找和肯定,给太多年轻人以希望。”“种子计划”学员闫庆玮感叹。

学员虽是业内“新人”,实则从60后到00后都有,来上课的诉求也不尽相同。章煜民的工作是广告导演,内心一直渴望拍出有质感的电影;王洋溢在山西传媒学院任教,感觉学校建制不全,“教学和现实脱节,自己在实践上还不如学生”;摄影班的阮同学已经有拍摄长片的经验,未来志向也是当导演,但当下他最渴求的是在拍摄技巧上精进,尽快能依靠摄影来获得收入,进而圆梦;而“种子计划”的黄道嵘已经漂泊了八年,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死后有一两部作品能够留给后世看”……

“这是我工作七八年来,第一次拿出一个月,专注在‘工作以外的事情’。”表演班学员穆雪婷的体会是,“有一些钱不是必须要赚的,有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来创作营)这件就是我当下最想做的。”

有过配音和舞台表演经验的她形容自己“既可以是熔岩,也可以是容器”。但考验的频密和猛烈程度,有时还是超出了预期。

台词课上,口条算清晰的穆雪婷被导师杨智斌要求把《数枣》全篇来回反复说两三遍,不能带一个磕巴,她由此在台上重复了十来遍,得到“你没有去挑战自己能力极限”的评语;学员董子唯的爆发力和投入度不够,郝蕾要求她趴在垫子上,三个女生依次压在她背上,董子唯得靠自己的力量把她们掀开。“种子计划”的新导演们则要面对关于故事、结构、人物关系、类型和拍摄计划,乃至提案陈述的各种意见……

课堂上,各班学员时常被分组比较、竞争;课下,大家一起进食堂或小餐馆继续讨论,要么围着导师连环发问。好几个夜晚,学员在住地前的空地上练台词、声线,互相对视培养“信任感”。跨班的短片分享交流也在教室内外进行。质疑,探询,彼此打气,一个求知共同体在这个小天地里成型。而这,在层级分明、各自为营的影视行业殊为罕见。

至本刊发稿时,创作营学员们正在紧张投入短片的拍摄;“种子计划”学员则将在8月18日到19日进行长片项目预演。带着实验性质的高强度营地教学效果如何,仍是未知数。但受访学员都表示,这段特别的经历纯粹而宝贵,“像获得了电影的眼睛,提升了审美标准,也结交到了一群同道。”

本刊记者与“一部电影”发起人之一杨超聊了聊。

南方人物周刊:如何定义这样的一个“创作共同体”,想达成的目标是?

杨超:这些年电影行业里出现了在短期利益里互相倾轧、缺少共识和标准的现象,以降低电影艺术的水平作为标志,甚至以报复性地透支观众的信任作为表现。这对整个华语电影的生态是不好的,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在最年轻的一些电影学生中间,形成对电影艺术本身的尊重。创作者以一种更纯粹的方式彼此批评,“剑客相逢只论剑”,不牵涉利益和情面,也不牵涉未来可能的机会成本和资源,更不会被某些外部的力量所胁迫,而是在一个相对纯净的范围内发表意见,放弃所有的成见,互相促进。

表导编联合排戏后汇演(“一部电影” 提供/图)

南方人物周刊: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实现你们所称的电影美育教育?

杨超:我们并不会因为我们没法实现商业上更多的循环而去降低标准。所开的都是支撑性很强的,学生的获得感很强的课程。除了目前的五个专业,我们最想开的其实是另外三个更“寂寞”的专业:制片、录音、美术。录音长期不被行业重视,很少出现在流量里边,培养美术师的教育机构也非常少。

相对于创作营,种子计划是一个进阶的项目,需要学员提交完整的短片、长片的全剧本以及详细的项目案。今年从一百多位报名者里挑出21位,未来的理想是从更多的人里面挑更少。我们希望得到商业上的支撑之后,种子计划对学员是完全免费的。前提就是让选拔变得极为公平,不掺杂任何其他东西。

连着几个星期从早到晚的排课、讲座和学术放映,这么高密度的训练和打磨,是国内没有过的。其实学习创作也像打禅七,你既然要上这样的课,就要做好准备重新活一次。这不是那种模式化的增加你的一些知识,是需要你带着自己的人格过来的,可能会被打碎重建,不一定要脱皮,但是你要做好准备。

南方人物周刊:在导师之外,晚上的讲座嘉宾,不仅有徐童、朱文,还有郁震宏这种不太为人所知的学者。

杨超:对。那些想做最好电影的电影人,绝对不应该只从电影行业吸取经验知识,应该从大文化的角度,去结识当代中国最好的头脑和心灵。我们希望未来“一部电影”的讲座是“离开电影”的,请导演反而可能不多。

像郁老师其实是非常在地的一个学者,没有很大流量,但特别值得去关注。他是一位诗人、学者和编辑。种过田,学过医,经过商,进过厂,在中华书局担任编辑多年,隐居桐乡。他的微信公众号“懒下楼”,听起来好像躺平,实际上,懒下楼是因为懒上楼,不想往上爬。这里有一种风骨,一种醇儒的传承。在地重建社会,再造乡绅,凝聚小共同体,既是先秦儒家的珍贵传统,也是当下改善我们环境的重要路径。这就是我们想给未来电影的主创们提供的精神土壤。

南方人物周刊:从你们对“种子计划”作品的点评看,故事性不强和信息点不准确,是新创作者中比较普遍的问题?

杨超:对。最大比例的项目问题出现在剧本的故事性和戏剧性上。内核和“血肉”素材都很好,但没有编织成故事。哪怕是专业学编剧的人,在这方面也有问题,可见编剧的普及还是更重要。

我们在创作营里面,今年就开始采取编导协作,由编剧提供剧本,获得优胜的编剧有权利选导演来拍摄,未来这是最好的方案。

在行业中我们也想推行这个东西——让年轻的编导去合作,而不是说,“我既然是个编剧,已经写出一个好东西了,不当导演就亏了。”要在行业鄙视链中提高编剧的地位和话语权,让他们觉得这是有成就感的。

南方人物周刊:8月11日那天,表演、编剧和导演三个班的同学联排和汇演。你强调这是这次创作营最大的创新。联排的价值点主要是?

杨超:因为行业里很多青年导演其实是不善于排戏的,而编剧在写的时候,也不善于观想未来演员的细微状态会是啥样,写的时候越来越书面化结构化,有的导演表达也没那么好,所以在现场演员很容易变得孤立无援。这种隔膜带来了很多华语电影现场的冲突。我们往往习惯把这种冲突看做性格冲突,实际上这种冲突主要是因为不够理解各自的工作原理和方法。这种理解需要在现场,用身体感受建立起来。

所以我们让三个班的学员分成了五个组,分别表演《甜蜜蜜》(AB组)、《七月与安生》《浮城谜事》和《神秘河》的片段。他们在不同的教室里单独排练,我跟郝蕾会在每个教室里穿插指导。第一步就是围读剧本。编剧跟导演、演员都可以先同时都是编导,让每个人都能参与进来。大家一起把文本试一遍,对文本中的每一个词进行斟酌。

联排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演员知道文本真实的含义,让编剧知道文本落实到实际的影像和动作的时候,微观层面的呈现是什么样的,然后让导演去联结,执行这两方面。第一次的探索给了我们信心。演员感觉到了文本和导演的支撑。编剧对“化身为人物来写作”有了身体性的感知。导演在对文本的精细理解,和对人的全面理解之间,确立了自己的工作。

南方人物周刊:当这拨人尝到了联排的好处,进入到行业里边,合作者可能还没有受到这种理念的影响,还需要去潜移默化地带动改变。

杨超:这是所有新事物的必经过程,但是好东西所有人都会看到的。三者一起创作,可能还会有摄影等部门的加入,自然会慢慢形成好的电影时刻,好电影就是铁证如山。没有什么刻意的艰难,它本身就应该这样。

南方人物周刊:当年拍《旅程》和《长江图》,你表达过,中国女性内在的意识和能量强大,“可以在大地上流浪,无所畏惧。”这几年女性表达渐起,反映在国产电影里,有比较强的作品出现吗?

杨超:感觉女导演都蛮强的。她们所写的女性是不一样的,这个掌握了影像语言的女导演群体还在扩大。男导演仍然隔着一层。其实这几年平权和女性主义看着很热闹,但仍然只是一个开始,对全社会的教育,信息量沉淀到创作者的精神资源里面,还是需要时间的。教育还远远没有普及,有待更广泛深入的启蒙。

南方人物周刊:从影片制作的角度来说,已经有一些新的模式能够聚集更优质的观众群,在越来越多的优秀网剧上面能看到这点。但在电影上来说并不明显。

杨超:对。我们会感觉到网剧评价更客观更自由,真的能把好的网剧推出来。但你会发现流量和很多因素,导致你难以对电影作出评价。可能电影更受到关注,是一个更大的、甚至涉及话语权的利益,所以它拥有更少评判的自由。

作家、导演朱文 (左) 与“一部电影”发起人王宏伟(“一部电影” 提供/图)

南方人物周刊:当新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口碑很好,也受到了资本的青睐,如何在第二部和第三部还能保持住自己的艺术性格?

杨超:资本也不是拿枪点着头让你拍,你自己心里在坚持什么,是可以聊的。你拍电影是为了表达,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一些欲望,对吧?

我想最终只有电影的艺术标准是需要作为底线的。我上课的时候也说,真正去拍好的顶级电影,其实是挺逆天的一个反人性的行为,往往需要一个人付出重大的生命选择。你说我不想选择,也没问题。但是每个人都要清楚自己的选择,要审视自己的选择。你不能过一种未经审视的人生,也不能拍一种未经审视的电影。

南方人物周刊:你提出电影的三分法:类型片、文艺片和艺术片。做出这三类的区分,为何重要?

杨超:这是我2017年提出的观点。类型片即按照观众的某种精神需求、娱乐定制的电影;文艺片是一种软类型片,对类型模式的要求没那么严格,又带有某种情怀与表达的电影;艺术片则是探索电影艺术的语言、结构和观念边界的作品。

不管是对观众,还是影视公司和创作者,这个三分法都有用。观众能精准消费避免欺诈,公司能准确定位产品精确研发,创作者能避免浪费有限的生命力和创造力。老拿商业片的要求来要求一个艺术电影,或者给它过多的同情,说你好可怜,没人看。是很奇怪的。红毯桂冠时刻可怜吗?所以也不要把那些带着一点情怀的软类型片当成艺术电影去要求,也不要对类型片去说,你怎么那么模式化?人家就是干那个事儿的。这三者的区分就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

资深电影监制王红卫 (右二) 在“种子计划”分诊中与学员交流(“一部电影” 提供/图)

南方人物周刊:但这几年下来,资本对艺术电影的兴趣和行动还是会小很多?

杨超:是的。只有当院线电影、强类型片非常繁荣的时候,艺术电影才有希望,它们俩才不是矛盾。当整个市场被压缩在比较小的范围之内,艺术电影就唇亡齿寒。现在问题是强类型片也很困难,在国外可能是商业类型自己的僵化,好莱坞已经拍得越来越难看,但他们很快会解决。只要思想还在各种自由市场上互相竞争,一定会有新思想创造出来。

南方人物周刊:今年暑期档出现了多部类型各异,口碑和票房都还不错的电影。这是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必然结果,还是一种偶然?

杨超:是有点必然性,新冠疫情期间大家没看什么电影,又积累了一批创作,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影越来越能成为某种社会思潮或群体情绪的一个出口。众人集体观影会带来心理的集体投射,电影就会承载这个东西,但电影同时又不能仅仅承载这个东西,还得有丰富性。华语社会对很多资源一直都是短视和一时性的,就像蝗虫过境一样,大家都往那去冲,然后迅速地把这个东西消耗干净。应该有这种切中话题的东西,但也会有些制片人和导演,未必会跟着这个潮流所动。会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南方人物周刊:采访中有学员表示,片子拍出来是第一步,能够在一些小的民间放映场所先放着就好,对于能否进院线没有那么急切。

杨超:这首先证明我们的社会容量更大了,可以容许这些年轻人有这样的选择。如果有更多的青年导演愿意选择这种方式,就磨练自己,给小众看,他觉得这种生活也能持续,这是华语电影潜力巨大的标志。

南方人物周刊:但学员们普遍还是为生计发愁。需要努力接活儿拍短剧、宣传片、广告片,“挣钱养梦”。

杨超:是的。我们在教学的时候,其实是没法同时教别人怎么生活的,那是每个人的自由选择。创作者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时,也是很寂寞的。年轻人既面临生存的压力,又面临职业发展的焦虑。作为老师能给他们的东西都是短暂的,但是他们的小群落能给他们的支撑是长久的。这就是创作共同体的价值。

这个群落其实一直存在,是生生不息的,也不会消失。我觉得这些最酷的年轻人,他们的共识,辩论得出的这些观点,未来就是这个市场中最有价值的东西,会影响更多年轻人。

(感谢郝蕾、夏雨,以及曹世宇、谢承洲、唐志君、张成功、白慧博、王春源、苗洋、钊瑞等受访者对本文的帮助。)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

责编 杨静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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