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风云免费观看;电视剧上海滩风云第二部
马三省慢慢走了上来,身后跟着马汉山。
“马老板,您这位贵客可比你先到了。”
花白凤又是将手中的素白手绢一扬,朝着马三省一笑。
马三省朝花白凤拱了拱手,笑意迎面地回答道。
“马某失礼,失礼了,就有请花老板安排下人先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来……”
花白凤摇着浑圆的屁股往楼下走去,马三省回首看了一眼,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文重山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心里满怀疑惑,这花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曲《断魂散》又到底暗藏什么秘密呢?
一直站在马三省身后的马汉山大半张脸被黑色的圆帽遮住,看出任何的表情,可是文重山心里却清楚,他那双如冰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文先生,咱们先进去吧。”
过了片刻,马三省才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对文重山说道。
文重山微笑着点了点头,随着马三省走进了包间。
包间的门楣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汉钟离。
文重山知道这间包间曾经在是山口义坚宴请徐崇先的那间,走进屋去,里面的陈设完全没有改变,就如那天一般,墙上那幅临摹的明代赵麒的名作《汉钟离像》,汉钟离敞胸露肚,手摇蒲扇,悠然自得。
马三省伸出手想将文重山让到主位,文重山连忙摆了摆手,客套地将马三省推到了主位子上。
马三省也不再推辞,先将身后的马汉山安排自己的右手边,又把文重山引到自己的左手边上坐下,他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文先生,马某与先生相识不久,想不到文先生与族兄汉山有如此一段情谊。”
马三省笑吟吟地看着文重山说道,眼里去闪着狡黠的光芒。
文重山心里一沉,想不到那马汉山已经将过去两人的交情向马三省托盘而出,他也只得笑了笑。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北伐之期,文某与汉山兄并肩作战,自那以后,文某也再未见汉山兄一面,今日相遇,应是托了马老板之福了。”
文重山客气地朝马三省拱了拱手,眼神却瞟了一眼正取下黑色圆礼帽的马汉山。
此时马汉山将头上的黑帽取下,轻轻放在桌面上,刚毅的脸上涌起淡淡的笑容,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文重山。
“重山兄,救命之恩汉山永生难忘,今日能重逢,托老天的福,今日借我三省兄弟宝地,兄弟一定要与重山兄不醉不归……”
未等文重山说话,包间的门突然推开了,进来的是花白凤,她的手里托着一个精美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西洋琉璃茶壶,从透明的琉璃看进去,淡绿的茶水在壶里荡漾。
两头尖细,中间扁平的茶叶竖立茶水之中。
一半沉,一半浮。
竹叶青?
文重山心中诧异,无论是水阿根还是马三省都说得真切,八仙楼的龙井上海滩一绝,这花老板怎么会……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花白凤将手中的檀木托盘放在桌上,微笑着说了一句,又伸出手来,将托盘里放着的四只茶杯放在桌上,给其中的三只茶杯斟上翠绿的茶水。
花白凤双手端起一杯茶,缓缓地走过来,轻轻地放在马三省面前,嫣然一笑,清脆地说道。
“第一杯当送主客,今日马老板宴请贵客,马老板辛苦。”
说完,花白凤又扭着浑圆的臀部走了回去,如葱白般娇嫩的手再次端了一杯,踩着小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马汉山面前。
“这位先生远道而来,饮此江南之水泡的江南之茶,当受江南之友的款待。”
马汉山没有看花白凤,一张脸依旧那副冷峻、严肃的表情,只有边上的马三省一直满脸堆着笑,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在花白凤的身上转悠着。
随后,花白凤又将第三个茶杯端到了文重山的面前,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盯着文重山平静如水的脸,沉默片刻,她笑了笑。
“这第三杯当是文先生的,先生久经上海,一双慧眼识遍天下宝物,名震上海滩。”
文重山一脸平静,若是平常,他的心里或许会颇有惊讶,一个酒楼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可是就凭刚刚与花白凤的几句闲谈之语,文重山心里反而淡然了。
每座山都会有神仙,谁也不知道山上的神仙会以何种面目站在自己的面前。
文重山微微一笑,轻轻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在杯边的桌上轻轻地叩了叩,算是还了花白凤的斟茶,送杯之礼。
“花老板,这茶……”
马三省突然说话了,伸出手来指了指对面的淡绿的茶壶。
花白凤朝他妩媚一笑,抬手将夹在胸前的素白手绢取了下来,又是轻轻一扬。
“马老板,八仙楼龙井,上海滩一绝,只是今日之宴不适龙井,却与这风轻云淡的竹叶青相配,小女子就自作主张,给几位换了一壶。”
马三省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了些僵硬,以他在上海滩的地位,花白凤怎么敢随意违了自己的意。
马三省经常在这八仙楼宴请吃喝,他与花白凤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平日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是清楚的。
马三省在这上海滩,黄浦江畔混迹江湖几十年,能活到现在,能活到如今的地位,心里没多长几只眼睛是不可能的。
他突然讪讪地朝花白凤笑了笑,摆了摆手。
“花老板上什么茶,就喝什么茶吧,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粗,对着茶也不懂,听花老板的,听花老板的……”
此时花白凤已经从文重山身后慢慢地走到了马三省跟前,她慢慢地弯下腰来,一股扑鼻的幽香顿时涌入马三省的鼻中。
花白凤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差点贴在了马三省的耳上,两片如樱桃般的嘴唇娇艳红嫩,一个细若蚊蝇,却又如事后青烟般勾魂的声音在马三省的耳边响起。
“不是我说了算,是他说了算……”
一根细长如玉的手指伸了出来,圆润狭长的指甲殷红如血。
手指正指着马三省对面桌上放着的那一只空茶杯。
马三省顿时打了个寒颤,刚刚还对那股摄人魂魄的幽香回味无比的他顿时猛睁双眼,心里猛然一惊。
花白凤慢慢地站直了身,手里摇晃着素白手绢,不紧不慢地摇晃着被紫色旗袍紧紧包裹的屁股走了出去,腰如细蛇。
马三省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心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空茶杯,脸上愈发地严峻。
马三省没有看,文重山却一直看着花白凤的后背。
或许,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了那种诱惑。
也或许,文重山从花白凤的背影里读懂了什么。
“三省,咱们走吧,这女人不简单。”
坐在马三省右边的马汉山低沉地说了一句,他刚要站起身来,却突然被马三省一把按住了胳膊。
“今日无论是何方神圣,我马三省就在此处等着他!”
马三省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按着马汉山胳膊的手背上青筋爆绷,还有些微微地发抖。
文重山瞥了一眼马三省的手,心里暗暗地揣测。
他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恐惧?
那只空茶杯又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呢?
“兄弟,为兄就先走一步,你是知道的……”
马汉山脸色微变,伸出手将马三省按在自己胳膊的手掌拿来,低声说道。
马三省侧过脸来,双眼冰冷,冷峻的脸上突然挤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族兄,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先走一步吗?他既然已经安排好了,还能让我们先走一步么……”
马三省指了指那只空茶杯。
文重山心里一沉,原来这马三省并非鲁莽之徒,更非无脑流氓,他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玄机。
花白凤违了马三省的意,换了一壶茶,肯定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之人能敢如此安排,当然预备了后手。
等待,或许是马三省最后的选择,好像也是唯一的选择。
马汉山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神愈发地凝重,马三省说的是对的,对方肯定早有安排,自己又能先走到哪里去呢?
会不会是马三省的江湖事?马汉山的心里嘀咕着,也慢慢地祈祷着。
可是,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其中,因为在马汉山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到上海是为了什么。
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还是等,等那个人现身。
忽然,一直坐在马三省身边的文重山站起身来,一脸微笑。
马三省侧过脸来,有些诧异地盯着文重山,身边的马汉山也颇为吃惊地看着文重山。
文重山笑了笑。
“既然还有贵客前来,岂能空杯相迎,文某就替马老板为贵客斟茶……”
说完,文重山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将茶壶端起,一股淡绿清香的茶水从壶嘴里泄了下来,茶水在那只如羊脂般润白的茶杯里翻滚。
文重山刚放下茶壶,就听见包间的门吱嘎一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传来。
文重山回过头,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贴身的中山装胸前的笔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双手微微握着,看得出此人孔武有力,那张平静的脸看似毫无表情,却自带一股无法言表的威严和强大的气场。
文重山并不认识他,但却认识他身后的那个人。
杜宇生。
文重山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自己不是主人,招呼客人自然是主人的事情。
文重山侧过脸看向马三省,只见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怯生生地朝杜宇生喊了一声。
“师傅……”
杜宇生似乎没有听见,没有搭理马三省,只是走上前来,将刚刚文重山斟茶的杯子面前的椅子推开,侧过身,双手垂立站在一旁。
那个中年人缓缓地坐了下来,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从他进门起,就只盯着一个人。
马汉山!
文重山瞟了一眼马汉山,一直威坐不动的他此时已经脸色惨白,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看着对面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你到了上海,怎么也不说一声?上海滩,我可比你熟……”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了口,一边慢悠悠地说,一边慢慢地端起面前的那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站在不远的文重山心里一沉,宁波话?
桌子对面的马汉山嘴唇微微地抖了抖,却没有开口。
他终于明白,原来,那只空茶杯是冲着自己来的……